安爭問：“西域佛國是什麽樣子？”

齊天回答：“一群審美差的要死的家夥弄出來的地盤，你覺得能是什麽樣子？暴發戶一樣，除了金碧輝煌就是金碧輝煌。”

而和齊天的回答同時出口的玄庭法師說的是：“那是一片凈土，祥和安寧。”

杜瘦瘦看了看他倆，然後撇嘴：“我更願意相信齊天說的。”

玄庭：“他說的只是表象，而我說的是內裏。祥和說的不只是表象也包括內心，內心祥和，則世界太平。”

“那你的意思是，佛國沒有壞人？”

“有。”

“有？那為什麽是一片祥和？”

“因為有的人心裏不寧靜，不能否認大部分人的心裏平靜。”

齊天捅了捅杜瘦瘦：“別聽他胡說八道。當年我就是被一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家夥哄的格外向往佛國。等到真去了之後，才知道神話裏都是騙人的。所謂的一片祥和，指的是所有的百姓都把金錢獻出來為佛像塑造金身，然後大家就一樣窮了，所以其樂融融。”

杜瘦瘦：“不失為一條妙計。”

齊天：“我感受到了你內心的悶騷……讓我想起了當年我西行的時候，身邊也有一個和尚，一個胖子。那胖子也和你差不多，一樣的騷氣。”

杜瘦瘦：“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，但你確實個瞎子。胖爺我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純潔，知道我在江湖上的綽號是什麽嗎？叫小白蓮！”

“小白臉？你們燕國的江湖整個都是瞎的。”

“白蓮！”

杜瘦瘦瞥了齊天一眼，跑去和安爭肩並肩走：“我怎麽覺得這倆人都不靠譜啊，一個滿嘴跑馬說出來的話跟花兒似的那麽漂亮。一個牛逼吹的當當響，好像天上地下他是老大似的。”

安爭：“好好走路，你和兩個向導較勁幹嘛。”

杜瘦瘦：“你這麽說我心裏舒服多了，嗯，咱們才是主角，哪倆就是個向導。”

“這麽走下去，要走多久？”

齊天有些惱火：“來來來，讓你見識一下我大棒的力量。”

杜瘦瘦往後跳了一下：“你幹嘛？”

齊天從褲襠裏把鐵棒抽出來：“走你！”

鐵棒瞬間變大，砰地一聲落在地上砸出來一條深溝。

“坐上去！”

齊天喊了一聲，安爭他們將信將疑的坐在鐵棒上，齊天雙手抱著鐵棒舉起來，然後扔標槍似的往前奮力一拋。鐵棒如同流星一樣沖了出去，齊天在後面縱身一躍也跳了上來。這一擲之力居然大的出奇，鐵棒的速度快的讓人咋舌。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，連眼睛都睜不開。

玄庭法師隨手畫了一個圓，一個柔和的光團將四個人籠罩進去，風頓時就沖不進來了。

杜瘦瘦：“咳咳……密閉起來好是好，可是這鐵棒上味兒夠沖的。”

齊天白了他一眼：“有本事你別坐。”

鐵棒向前疾沖，在高空之中往下俯瞰的風景真的是美如畫一般。杜瘦瘦騎在鐵棒上往下看，不由得看的楞神：“那一片大山有些熟悉，像是滄蠻山啊。安爭你看你看，那地方有人煙，是不是就是幻世長居城？也不知道現在幻世長居城裏是誰說了算，也不要把胖爺的地盤打壞了。胖爺早晚都是要回去做城主的，打壞了胖爺可要算賬。”

下面確實是滄蠻山，這鐵棒的速度居然快的離譜。安爭看著下面人煙密集的地方，忍不住也有些恍惚。當初剛剛覆生，想的是怎麽在幻世長居城那個地方生存下去。現在早已經離開那多年，可是念念想想的，居然也是那兒。或許是因為重生在幻世長居城，對那裏始終都有一翻割舍不下。

“力量要消了啊。”

齊天提醒了一句，然後鐵棒就開始出現下墜的跡象。

“可惜。”

齊天有些懊惱：“若是一萬年前，我把你們送到西域佛國也不過是拉泡屎的時間，現在連飛都不能持久，真是讓人窩火。萬年之後，我的修為已經不能讓世人害怕，想想救憋屈。”

安爭站起來：“我來幫你，你下去再擲，我把你拉回來。”

齊天想了想：“你確定能把我拉回來？”

安爭：“拉不回來算我倒黴！”

齊天哦了一聲跳下去，然後回頭罵：“他媽的，怎麽是算你倒黴？”

他下墜的時候雙手抓住鐵棒，然後奮力往前一擲。安爭讓一片聖魚之鱗飛出去，把齊天接了回來。

“誰能真正的飛？”

杜瘦瘦向往道：“真正的翺翔於天際，力量沒有消失的時候，自由飛翔，無拘無束。”

玄庭法師道：“古聖可以，傳聞之中的仙也可以。”

齊天嘆道：“仙？一萬年前就滅絕咯……也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麽，我把自己封印回石殼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，滿天神佛居然全都滅絕。那個時候，我想欺負個仙，隨便伸手一拎就能拎出來一個。那個時候，都是滿天飛的。”

安爭問：“那一萬年前，到底有多強？”

齊天沈默了一會兒後說道：“可能不止一萬年了，你也知道我把自己封閉的太久了，所以也記不得清楚。也許兩萬年也說不定呢……總之那個時候，仙還是存在的，而且數量不少。修為到了極強大的人，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了，所以在天上建造了天宮，住在雲層之上。世人以為那是仙，便頂禮膜拜。可是說白了，還是修行者。”

“而在世上的修行者，打破頭也想升入天空。仙，只是升入天宮的一個門檻兒而已。”

齊天道：“那個時候，聖者指的是仙之中的強者。可是後來，聖者可能是仙滅之後強者的一種稱呼了。”

杜瘦瘦道：“仙滅之後？所以咱們提到的古聖，是仙滅之後？”

齊天：“都說了我現在腦子不好使，很多事記不清楚了，你問我不等於白問？再說，我封印自己之後發生的事，我怎麽回知道。一覺睡醒，天下大變。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，到底是什麽力量，能讓天宮不再，眾仙墜落？”

“仙……”

安爭輕輕嘆了口氣。

當初在大羲明法司的時候，安爭也喜歡收集關於仙的傳說。可是世上已經太久沒有仙，所以連傳聞都是稀疏瑣碎的片段。而其中絕大部分，也只是人臆想出來的而已。

四個人坐在鐵棒上聊天，大部分時候玄庭法師都一言不發，只是不住微笑。杜瘦瘦對安爭悄悄的說，這種抿嘴笑的家夥往往一肚子壞水。

就這樣循環接力，飛了兩天的時間，已經到了中原邊界。齊天累的幾乎吐血，說什麽也不肯扔了。讓玄庭法師來扔，他說出家人不能碰別人的東西……杜瘦瘦說，果然沒看錯你。而安爭和杜瘦瘦的實力又差了些，扔不出去多遠。

到了天黑之前，只好從天空之中下來休息。

用齊天的話說，不給老子大魚大肉伺候著，老子說什麽也不扔了。玄庭法師說好，我出錢……

停下來的地方選了一片空曠之地，畢竟從那麽高的地方要是掉下來也會嚇壞不少人，萬一砸了花花草草還好說，砸人家老人家腳後跟就麻煩了。

“飛的很精彩，就是落地稍顯不完美。”

杜瘦瘦拍打著身上的土從坑裏爬出來：“齊天大哥，下次可以滑行一段嗎？這樣筆直的往下掉，稍顯驚悚啊。”

齊天：“就你話多，今天找不到肉吃，我就吃你的肉。”

杜瘦瘦：“你去問那和尚，他說請客的。”

和尚：“我吃素……”

杜瘦瘦：“我操……我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和尚。”

和尚：“呵呵……說的好像除了我你見過其他和尚似的。”

杜瘦瘦：“我告訴你要不是他倆攔著我，我就揍你。”

他一回頭，安爭和齊天已經走出去很遠了。

和尚聳了聳肩膀：“你尷尬嗎？”

杜瘦瘦哼了一聲，快步追上去。

前面是看起來像是一個邊關小鎮，遠處山上能看到一段一段的城墻。安爭在趙國北疆生活過三年，知道趙國人曾經大興土木修建長城，尤其是在西疆，因為趙國西疆一半是和韓國接壤，另一半則是羌族人。羌族人最是善戰，趙國也是飽受摧殘。奈何羌人騎兵往來如風，趙國的步兵只能防禦。雖然說燕國和趙國是盟國，但燕國是一匹馬都不願意送給趙國的。

“已經快出趙國了，出了邊關就是西羌人的地盤。西羌人好戰，性子也生猛，晚上休息一會兒之後還是飛吧，我可不想多事。”

杜瘦瘦一邊走一邊說道。

齊天白了他一眼：“你說飛就飛，問過我嗎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你媽是誰啊，要是知道，我去給她老人家請個安。”

“打死你。”

齊天撲上去，然後揉著鼻子回來：“我好像沒媽。”

杜瘦瘦：“我操，揍完了你才想起來……”

前面的鎮子規模不小，離著還遠就能看到連綿在一起的磚瓦房。趙國的建築和燕國幾乎沒有區別，風格上變化不大。可能是因為靠近西疆的緣故，鎮子外面還有一圈石頭墻。

安爭他們一路步行，走到鎮子不遠處的時候齊天就失望了：“這破地方，估摸著也沒什麽好酒好肉。”

安爭道：“趙國人釀酒天下無雙，好酒應該是有的。趙國每年給大羲敬貢的貢品之中，便有好酒三千壇。”

齊天聽說有好酒又來了興致，扛著他的鐵棒蹦蹦跳跳的往前走。

玄庭法師嘆道：“猴兒就是猴兒。”

杜瘦瘦：“他在跟前你怎麽不說。”

玄庭：“知道你為什麽挨打嗎？”

杜瘦瘦楞了一下：“為什麽？”

玄庭：“看來你不知道……”

走到鎮子外面的時候，四個人被守在那的甲士攔住。通向鎮子唯一的路設了路卡，大概幾十個甲士看到安爭他們過來，有些懶散的站起來把路封住。

為首的那個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，面目頗為猥瑣。

他掐著腰站在路中央，看到安爭他們過來之後就笑了，伸手指了指安爭：“一個猥瑣的年輕人。”

然後他指了指杜瘦瘦：“一個猥瑣的胖子。”

“一個猥瑣的禿頭，一個猥瑣的猴兒一樣難看的人。”

杜瘦瘦怒道：“你他媽的才猥瑣！”

那當兵的笑起來：“沒錯啊，我就叫魏索，你們以後都是我的奴隸了，高興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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